夏天的夜晚,繁星點點,月光皎潔,樹影婆娑,充滿了濃濃的詩情畫意。由于室內悶熱難耐,無論鄉(xiāng)下、城里,人們大多會選擇在室外活動和休憩。
日落西山,暮色四合。城市的路燈亮了,天上的街燈現(xiàn)了,星星眨著眼睛布滿星空。雖沒有“月上柳梢頭,人約黃昏后”的浪漫情懷,但城里人依然會三三倆倆,或攜妻帶子到公園或市郊避暑納涼,放松身心。南湖邊,一隊著裝統(tǒng)一的婦女伴著舞曲,跳著歡快的廣場舞,身旁一群快走族踩著動感的音樂節(jié)奏,步伐一致疾步而過。年輕的父母看著孩子在南湖邊玩沙……,城市里燈光璀璨,流光溢彩。一幅歌舞升平,珠光寶氣的良辰美景。與鄉(xiāng)下相比,城市像一位儀態(tài)萬方的貴婦,展露出萬種風情。而鄉(xiāng)下的夜晚就冷清多了,缺少城市的柔情蜜意,卻多了一份純真質樸,充滿濃厚的田園鄉(xiāng)土氣息。
路燈把斑駁的樹影拉得很長,我走在明暗相間的街道上,伴著模糊的記憶,那么多孩童時代的生活片斷潮水般涌上心頭……
臨近傍晚,看著夕陽的輪廓慢慢沒入西邊的山巒,無邊的天幕慢慢落下來。月亮升起來了,滿眼清輝,乾坤朗朗。“倦鳥歸巢人返家”。恪守著“日出而作,日落而息”農耕文化的家鄉(xiāng)人也拿著農具,趕著牲畜往回走。鄉(xiāng)間的小路逐漸熱鬧起來。路邊草叢中螞蚱、蛐蛐演奏著不同的音樂,遠處澇池里蛙鳴一片,蟬抓住這短暫的黃昏,“吱吱”聲激昂高歌。村莊里炊煙裊裊,夾雜著鍋碗瓢盆的叮當聲,家家開始簡單的晚餐。晚飯通常以饃,菜,米湯為主。吃過晚飯,人們搖著蒲扇走出家門,慢慢踱到村南口的大槐樹下,有地里的野風吹著,那里涼快多了。人們聚在一起,三綱五常,奇聞軼事諞閑傳。“誰家又有什么新鮮事,今年莊稼收成,花椒價格啦”,各抒己見,眾說紛紜。這里是村上的新聞傳播地,什么大事小事都能打聽到。婦女們拉家常時還不忘拿上針線活,納個鞋底或繡個鞋墊兩不誤。那時候,人們之間沒有那么多利益沖突,也沒有相互攀比的心理,一種慢節(jié)奏的簡單生活,沒有生存的壓力,悠哉樂哉?,F(xiàn)在看來,這可能會是我一生中經歷的一種最理想的人文社會。
夏天的夜晚還不只是這么單調。那時候,由于電視很少,只要逢上放露天電影,就如同過節(jié)一般熱鬧。孩子們歡呼雀躍,早早地去搬凳子占好位置。相互見面還在互相打聽電影名字,通常有人會說《銀幕下的狗熊》,有一段時間我還不能理解,有聰明者一語點破,才知道那是取笑自個的。那時候看的印象最深的就是《閃閃紅星》《開槍為他送行》等戰(zhàn)斗片。等到影片結束,伙伴們還在互相討論其中難忘的情節(jié),評論誰是好人,誰是壞人。在孩童純凈的內心世界里,好的壞的就是他們衡量世界真善美的一桿秤,充滿了無邪和天真。
夏天的夜晚是豐富多彩的。有時,天剛擦黑,伙伴們就一塊打著手電,去村口的樹林里逮知了猴。知了猴一到晚上就從土里鉆出來,它最愛往楊樹上爬。逮上幾十個就是第二天的美餐,油炸知了猴絕對是那時候的美味,那種唇齒上下翻滾所帶來舌尖上的快感與現(xiàn)在坐在夜市上去吃絕對是不一樣的。特別悶熱時還會逮蝎子,蝎子到晚上就會出窩,在石頭縫口,土崖邊乘涼,手電一照它就一動不動,用鑷子夾起來放到瓶里。隔幾天村里就有收蝎子的,看著自己的辛勤勞動換成為數(shù)不多的鈔票,那種高興勁就甭提了。
夜已經很深了,午夜的月光水一般從身上淌過,宛如一條靜默的河流。在外邊的大人,小孩都會各自回家休息。午夜夜涼如水,漸入佳境,它努力延伸,試圖觸摸黎明。寂靜的村莊慢慢進入了夢鄉(xiāng),新的一天又要開始了。
夏夜的記憶宛如一幅幅畫卷,漸行漸遠。在生命的長河里只是泛起了一點點浪花,但它已成為我人生經歷中不可缺失的一部分,并且無法刪除,還時常讓人留戀,讓人回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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