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懷念父親

2019-04-16 11:51    來源:    作者:軋鋼廠 ??孫晨輝

        世界上最親的人,莫過于自己的父母。我的父親已去世幾年,但他的音容笑貌總是在不經(jīng)意間浮現(xiàn)在眼前,生活的過往片斷恍如昨天,歷久彌新;貞浧饋砜傋屛倚念^起伏,久久難以釋懷。

        父親一輩子沒離開生他養(yǎng)他的土地。我小時候處在一個物質(zhì)匱乏的年代,全家的生活全憑地里的收入。但記憶中自從土地承包到戶后,年年都是風(fēng)調(diào)雨順,由于父母的辛勤勞作,麥子堆滿了糧缸,玉米棒子屋檐下會串五六桿,紅薯多得堆滿了院子,不得已還用來喂牛。后來家中的花椒也慢慢掛果,父親的生活也有了新的內(nèi)容,剪枝,打藥,研究病蟲害的防治。他還作為村上代表赴楊凌參觀學(xué)習(xí)。人勤地不懶,父母憑借著勤勞的雙手,拆掉舊屋,蓋了新房,家中衣食不缺,成了村里人羨慕的對象。

        父親幼年喪母,命運多舛。“沒媽的孩子像棵草”,他幼時顛沛流離,飽受了人世的冷暖。使得他對我和姐姐格外疼愛。童年的記憶總是清澈而真切的。我小時體弱多病,有次半夜發(fā)燒,當時村里的醫(yī)生不在,他背著我去鎮(zhèn)上的醫(yī)院,那一刻我覺得父親厚實的背真的很溫暖,父親的肩膀是我一輩子的依靠,沒想到有一天也會失去。如今殘存的記憶竟成為永恒的過往,回憶起來總讓人莫名的心痛。我有時捫心自問,在這種父子血緣傳續(xù)的過程中,我究竟為父親做了什么?

        父親性格要強,幾近偏執(zhí)。他很少開口求人,生活中的苦累他總是自己扛,從來很少表露。他對我的升學(xué),就業(yè),從來都遵從我的意愿。只是對我的婚姻,父親顯得心急火燎,逢人便說,都給娃準備好了,就是難成。及至今天,我才理解父親當年的心境,父親像完成任務(wù)一般,急于做好自己的最后一項事情,要強的他絕不會在任何事情上輸人?粗医Y(jié)婚成家,父親仿佛一下卸下了重擔。也猛然變得滄桑起來,曾經(jīng)矯健的步伐變得蹣跚笨拙,鬢發(fā)變得霜白,額頭的皺紋象刀刻一般,那一刻我覺得父親真的老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子欲養(yǎng)而親不待,好日子來了,父親卻走了。父親由于遺傳的高血壓及腦梗等并發(fā)癥經(jīng)多次治療無效,永遠地離開了我們。那一刻,我欲哭無淚,從沒想到死亡竟如此地接近,他仿佛太累了,睡著了。鄉(xiāng)鄰們都惋惜地說,“惜惶沒享上福呀,再也不受罪啦”。我跪倒在父親面前,父親再也不受病痛的折磨,他也享受了短暫的天倫之樂,子成女了,兒孫繞膝,他可以放心走了。即便如此,我依然能體會當時淚在心里流是什么感受。

        歲月斑駁會帶走一切。無論你一生會經(jīng)歷什么,一次不公正的待遇,一次美麗的邂逅,粗暴俘掠生命的疾病,至親之人的提前離世,兜頭而至的天災(zāi)人禍,時光會把這一切都沖淡。無論是深仇大恨,抑或刻骨銘心,歲月都會洗滌干凈。當我這樣回憶時,父親真的不在了,我沒有別的方式去懷念他。只是有時會在夢里與他幾近真實地相見,醒來卻是淚流滿面。我知道從我做他兒子的那一刻起,我們就血脈相連。我喜歡一個人的孤獨,為避免排隊,錯過飯點去吃飯,喜歡隨遇而安,缺乏遠大的追求,難以與人爭執(zhí),喜歡息事寧人。我知道這些秉性和父親一樣,難以從生命里剔除。對父親的懷念,流淌在血液中,生生不息。

        父親走了,以后所有的事已于他毫無瓜葛。他無牽無掛,不喜不悲,長眠不醒,再也不知世間還有我們,再也不會過問春耕秋收,人世冷暖。從此陰陽相隔,此生兩茫茫。世事真有輪回,我們還能相見,來世我們還做父子,還會再續(xù)前緣。家鄉(xiāng)的草,依然綠了又枯萎,家鄉(xiāng)的樹,黃葉落青葉也落,枯草和落葉終會化為泥土。父親也終將和生他養(yǎng)他的土地融合在一起,永不分離。

        當我寫到這里,我知道我己是沒有父親的人了。父親這兩個字,今生已成為界限,我所有的履歷父親這一欄,只能是空白。"父親"這兩個字,于我只是一個通俗的概念了。如今,我唯一能做的就是,每逢清明,在他的墳前,燒上一堆紙錢,點上一支煙,看著裊裊的煙霧升起,帶去我對他無盡的思念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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